第六十四章 血战码头镇(三)
码头镇太小,一个师的国军,波田重一真没放在眼里,留下一个联队跟三十艘战舰,急急扑向田家镇。
“轰轰”,一轮舰炮齐射,岸堤掀起狂暴的血雨,2个主力团快被打残了。
周广耀恨得咬牙,六千多兄弟,只剩不到两个营。
国军回击越来越弱,重机枪全部报废,几挺轻机枪,有一声没一声地射击,时断时续的枪弹,像跟舰艇挠痒痒,火星子掉下江水,泡泡都没起。
永井放下望远镜,神情倨傲道:“盐田君,帝国无敌的,就这么打,学着点”。
盐田次郎顿足低头,“嗨,大佐阁下英明”,想了想又劝道,“大佐阁下,天快黑了,要不战舰近点,勇士们想武士道的”。
永井嘴角趄了一下,盐田什么脑子,摆着舰炮不开,舞什么刀子。转眼一想,也不能怪盐田,瞅着战舰立功,陆军干看着,搁谁都会急眼。
嗯,也行,国军已经草鸡,趁夜占领滩涂,明天再攻下码头镇。想想都美。
陈烈定定站在指挥部,表面冷静,实则心里早翻江倒海。这三天他故意不增援一线,就等鬼子上钩。不拿下战舰,码头镇守不住的。
杨鑫再不懂军事,也瞧出端倪。姓陈的胆儿挺肥,想玩灯下黑。也对,鬼子火力强横,要不搞点名堂,国军斗不过的,弄不好全军覆没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敢死营呼吸开始加重。陶大谷心里在骂娘,这什么国军,就喊了一句“杀鬼子报仇”,竟被拉进敢死营。
奶奶的,谁愿意送死啊,军饷一毛钱都没见着,居然让他炸鬼子战舰。开什么玩笑,你当鬼子都是傻子,人家手里有炮,不是烧火棍。
“闭嘴”,一营长压抑着嗓子,一边操起机枪晃悠。
港湾里,停了几十只木船、木筏子,装满了葫芦、罐子,里头是好酒,上面堆满了柴火,湿的。待会儿让鬼子尝尝,什么叫烈火抗战。
“来了,鬼子来了”,郭汝槐激动得哆嗦。
“哪儿呢,哪儿呢”,陈烈也激动。
成败在此一举,先烧他丫的,炮营再一抡,战舰不就蔫了。两老头开始憧憬,鬼子在火中跳舞,带劲。
杨鑫做梦都没想到,那句“喝点”,陈烈造这么个主意,这不是三国,玩什么“火烧赤壁”啊。要不阻止他们,算了,又不是八路,国军没点,爷不心疼。
老蔫很紧张,陈师长可说了,打完这一仗,他就申请去中条山,离组织近点,什么事都好商量。好事要成了,但愿14师闯过这一关。老蔫都梦到胸口戴上了红花。
三十艘战舰,缓缓开动,螺旋桨的声音很低,乌漆嘛黑的,掩盖了鬼子的行动。
盐田紧紧握住指挥刀,心里却熊熊的,一股狗血汹涌地流淌,满脑门子都是汗。立功就在今夜,妈妈桑,盐田家要发达了呀。
咦,江里有声音,什么东西。盐田刚想起身,“哒哒”,一梭子弹扑过来,迅疾响彻夜空。
“八嘎,国军偷袭”,盐田急忙躲避。
“嗡嗡”,江面突然燃起几十只火堆,飞速驶向战舰。
“快,快划”,一营长站在木船上,端起机枪猛揍,浑不顾火堆炙热。不急不行啊,这么大火光,人就是活靶子。
骤起火堆、枪声,鬼子反应很快,立马停止舰艇,机枪一转,“哒哒哒”,凶猛杀向火堆。
“啊”,江面顿时飘起血雨,惨叫声撕心裂肺。没几下,浮起几十具国军尸首,水都红了。
鬼子舰炮没开,几堆火而已,帝国没那么多资源。
“小鬼子,我跟你拼啦”,邱大谷发狠了,一个人拨拉木筏子,拼命向战舰冲锋。
一时枪声大作,火光冲天。
杨鑫吓着了,原来14师搞自杀式袭击,这也太儿戏了,能干翻鬼子吗,别被鬼子吞啰。
今晚刮的是西风,着火的木船、木筏子,借风而行,真有点三国的味道。
“噼里啪啦”,火光越烧越旺,木船、木筏子都燃起来了。烟雾缭绕的,还夹杂着呛人的味道,辣的。
没错,这就是陈烈、郭汝槐的计谋,酒精、柴火、辣椒。烧不死你,呛死你。
“咳咳,八…嘎,咳咳,快,快…掉头的”。
“嗨…嗨,大佐…阁下,咳咳”。
永井又气又急,该死的盐田,出这么个馊主意。等转进了的,非把你剖腹,不,把你妹“慰安妇”的。
哪有那么容易,三十几艘舰艇挤巴巴的,怎么掉头。对,是要掉头的。
炮营发话了,老蔫激愤地挥手,“开炮,开炮”。
“咚咚”,“轰轰”,十几发炮弹命中三艘战舰。不动的战舰,也是活靶子。
鬼子那个急啊,想掉头没法掉,想还击看不清,一股股辣椒烟,差点要人命,嗓子、眼睛疼啊。
这下大戏登场了,永井想死的心都有,国军什么套路,怎么古代战术也使上了呢。
“咚咚”,“轰轰”,炮营闷头发威,仇恨的炮弹狠狠砸向战舰。钢炮虽没舰炮壮实,70口径,照样破两洞。
“八嘎,联队长死球啦”。
一句中文飘来,国军一听都懵了,怎么是伪军呢。那炮弹砸还是不砸,伪军哪值这个价钱。
“愣什么,开炮,开炮”,老蔫急吼吼的,比当八路干劲还足,杨鑫都怀疑他叛变了。
一营长壮烈了,邱大谷抱起营长遗体,沉重地爬向岸边,刚刚是营长救了他的命。
周广耀一把抢过,“大壮,大壮,你醒醒啊”,泣声很悲,放下遗体,转身冲向炮营,眼珠子都是红的。
“让开,我要报仇”,周广耀快失去理智了,操起钢炮瞎弄,毛手毛脚的,连炮弹都怼不上。
“给我滚”,陈烈露面了,一脚踹飞周广耀。
“师长,我求你了,你让我开两炮”,周广耀眼泪鼻涕横流,原来周大壮是他亲弟弟。
老蔫都控制不了场面,师长亲自开炮,谁敢阻拦。
陈烈悲痛万分,一个敢死营,就活一个独苗。六百号兄弟啊,说没就没了。
郭汝槐愁坏了,师长怎么能亲自开炮,万一鬼子舰炮来一家伙,事就悬了。
见郭老头跟黑熊似的瞎走,杨鑫不由暗乐,想想不妥,立马憋住,毕竟牺牲了一个营。要不帮帮他,谁叫师长是陈旅长亲戚呢。先声明啊,不带黑屋子的。
拉开陈烈,杨鑫劝道,“师长,你歇会儿”。
回头喊话,“邱大谷,递弹”。
“是”,不光邱大谷,一连一班的都围过来了。
班长出手,向来有道道。这不,敢死营全没了,就剩邱大谷活着,还不是班长教得好。
杨鑫淡淡一笑,这帮国军不瓜怂,想学就学呗。江面上还有火光,杨鑫伸出拇指比划,调整炮角,麻溜地接过炮弹,一送一卡,“咚”,炮弹出去了。
“轰”,准确命中战舰,接着一声巨爆,远远看见空中有几个鬼子在蹬腿。无巧不巧,正中人家弹药库。
嘶,在场的人都傻了,一发炮弹废掉一艘战舰。陈烈、郭汝槐眼睛擦了又擦,木三到底是谁。
小样,整不懵你,杨鑫臭屁地甩甩头。
